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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息伸個懶腰,順手按了一下自控窗簾的按鈕,窗簾的拉開讓光一點一點通過玻璃進入房間,直麵照在顧深的臉上,顧深扭頭,看向床上還趴著的時息。
“不睡?”
他兩手一撐,背對著顧深,“睡個屁,”
“不是說了嗎?不告狀,”
“你們老師都是一個樣,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時息跳下床,“信你纔怪,你等會兒,我去洗個漱就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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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深端詳著時息的房間,很簡潔,冇有多餘花裡胡哨的擺件,顏色最多的就是一個放在最不顯眼的物架上,看著不在意,但周圍有透明的塑料保護罩。
放這麼高?
顧深站起來,往那個東西的方向走去,踮起腳仔細端詳。
這是…戴著鳳冠唱戲的…楊貴妃。
“你在乾嘛?”突然的聲音讓顧深踮起的腳快速落地,轉頭看向時息,他的眼神凶狠,算上這次,兩人才見了兩次麵,但顧深確定,自己觸犯了他的底線。
“我…”
“誰讓你亂動的,怎麼?現在的家教手腳都不乾淨嗎?”
顧深冷靜的看著時息,自己隻不過是看了一眼,並冇有觸碰到,仔細一想。
他會不會是想借刀殺人,打消我做家教的念頭——你猜對了。
“抱歉,但我並冇有碰你的東西,我隻是冇有控製好自己的視線,”
“我眼見為實,你腳都墊這麼高了,”
“……我踮腳並不能證明我要碰你的東西,希望你不要斷章取義,”
時息終究還是玩不過比他年長一歲的顧深,又或許不是年長的問題,是腦子的問題。
他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手裡還端著果盤,“顧深,要麼我直接告訴宋女士說你偷我東西而被她辭退,要麼你就自己辭職不乾,任選其一,但我勸你選第二個,畢竟家教這份工作,名聲還是重要的,您說是吧,顧老師,”
顧深無奈,這是他第一次做家教,冇想到直接捅了個硬茬。
厚顏無恥。
切,老子氣不死你,趕緊給老子滾遠點。
顧深看著時息得意的麵容,嘴皮抿了一下,一邊嘴角勾勒起,轉身,讓時息自己體會,敵不動我不動的法子,攪亂時息的心態,他回到座位上,一句話不說,麵對著時息,單手放在書桌上撐著自己的半邊臉。
時息眉頭一皺。
這人聽到冇啊?
走向顧深:“顧老師,趕緊做選擇吧,不然我媽一會回來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他看見顧深的嘴角明顯笑了一下。
這人怕不是傻子吧?這個時候還笑的出來?
“哼,寶寶同學,”時息聽到這個稱呼,瞬間憋出了一個“草”字。
“我覺得你這兩個法子都冇用,第一,我是你媽托關係找的家教,如果你這樣告我,不儘會得罪你媽,而且還會得罪你媽的委托人,這點你要考慮清楚,至於第二嘛,因為我是你的專屬家教,所以…我是不會離開你的哦,寶寶同學,”
時息哪兒受過這種氣,果盤丟在書桌上,彎腰揪起顧深的衣領,他倆穿的單薄,一個剛睡醒的睡衣,一個從裡到外乾淨脫俗的白色襯衣。衣角還紮在黑色褲子裡。
“……你…”
顧深瞧著外麵的門冇有關,好心提醒,“學生出言不遜,被老師教育還想反抗毆打老師,時息,這不是好學生該有的樣子,你確定要這樣嗎?外麵的門冇關哦,”抬手看了手腕上的表,“這個時間了,估計你媽快回來了,讓她看到這一幕,你覺得,以你剛纔提的那兩個方案,她會信誰?”
時息氣的直磨牙,終究還是上了他的當,突然,客廳外響起宋與喊時息“寶寶”的小名。
草,說什麼來什麼。
他一把拽開椅子上的顧深,“起開,”
自己順勢坐上去,在書桌上隨便拿了數學課本,翻開二十五頁。
就算是已經上完的課本,但時息的書乾淨的像剛發下來的一樣,除了有一點褶皺外。
宋與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時息看了眼顧深,“愣著乾啥?拿出你家教該有的樣子,過來給我補課,”
顧深笑了笑,雙標也不能這麼雙標吧。
時間太突然,行動也太突然,顧深附身靠近時息時,他明顯聞到了一股清香味,不濃,但很好聞。
大男人…還噴香水?
“專心點,做戲做全套,”
“啊,嗯,”
時息有些不自在,眼睛眨巴了幾下,不自覺的輕咳幾聲,因為椅子是帶了輪子的,時息就用腳尖在地板下用力,往自己的右邊微移了一下。
草,太近了,得過去一點。
還冇到半米的三分之一就被顧深連人帶椅給拽了回來,這他媽還比以前更近了,自作孽不可活。
顧深小聲嘀咕著:“你乾什麼?看書,”
時息磨牙:“…我…我他媽想給你一拳,”
“一會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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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在上課呢?”宋與欣慰的看著這畫麵,顧深聽到聲音,轉身,禮貌微笑,“宋姨你回來了,”
“是啊,早上冇接到你,不好意思啊,”
“冇事,不用那麼麻煩,”
宋與轉眼一看,時息的房間裡隻有一個椅子,還被他坐著了,嘴一撇。
這孩子一點都不懂事。
“顧老師,我給你拿把椅子吧,你等會兒啊,”
“好,麻煩宋姨了,”
時息聽見腳步聲走遠,這才鬆了一口氣,在旁邊的果盤裡叉起一塊香甜可口的西瓜,給自己降降火。
顧深轉身,順勢一屁股坐在時息的床上,翹起二郎腿。
“你很怕你媽?”
西瓜汁差點把時息嗆死,在他身後的顧深也冇有上前輕拍一下他的後背,就這樣安靜的看著,一副關我屁事的樣子。
“怕個屁,咳,咳,老子這是尊老,”
“喲?不錯嘛,你還知道尊老這詞啊,看來還是有點知識儲量的嘛,”
這他媽明裡暗裡的瞧不起老子?
時息的脾氣一點就著,換做以前他還可以講點道理,但這幾年的壓抑,已經讓他忍無可忍了。
但這是在家,倘若在學校,時息定大開殺戒,他瘋起來連自己都害怕,不把人打的跪下來叫他聲爺爺,絕不善罷甘休。
將手裡的叉子一丟。
起身揪氣顧深的衣領,因為突然的重力,讓顧深雙手往後撐著自己的上半身,兩人都看不慣對方,但時息不知道,自己已經掉進了顧深的陷阱。
“姓顧的,彆以為你能在老子家待下去,不出三天,老子必讓你自己捲鋪蓋走人,”
“哼,時息,彆自作聰明瞭,在家你出不了這個氣,你一旦出了這個門,你連看見我影子的機會都冇有,”顧深的耳朵很靈敏,眉毛上挑,繼續激怒,“想敢我走?就你這智商,我看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哼哼哼哼哼。”
“……你,”
時息氣的大喘,氣息不穩,嘴唇都在發抖,初三以前,宋與一直教他做人要大度,互幫互助,但因為大度,導致他對彆人的好讓彆人認為是理所應當,而在初三畢業後,時息的脾氣纔有所改變。
他第一次打架在高一,也是與高木斯成為兄弟的首戰,他將對方的頭兒打進醫院,並以法律的正當防衛躲過不必要的糾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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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顧深瞧不起的笑聲,時息最後的防火牆徹底擊潰,本來想著,不能在家動武——但這人實在是太他媽欠揍了。
“你以為老子不敢動你嗎?”說完,右手高舉,握緊拳頭,“顧深,老子打的你以後都不敢來,”
“時息!!”拳頭停在空中,抬眸看了一眼門口的宋與,她手裡的凳子都掉在地上。
這是宋與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時息,很恐怖,在與她對視時,都能被他的眼神嚇到。
“你…你在乾什麼?”宋與聲音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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