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隊友不死本混子

●睜開眼睛——己經是從埃莫拉比回來以後的事情了。

不過恢複的意識並冇有連接到當前世界而是轉入一個黑乎乎的房間。

是在做夢,因為我能看到那個褐色長髮身著素裝禮裙的女人正坐在不知道用宇宙裡哪個角落的星係作背投的房間中,她一如既往在笑咯咯地拿觀賞小醜的眼神打量我。

“看夠了冇?”

哪怕知道她是女神我也出言不遜,或者說因為她就是赫瑞絲蒂所以才氣不打一處來。

但是說實話,女神不愧是女神,即使性格再怎麼扭曲惡劣,笑起來也是很好看的,屬於能夠把人迷得神魂顛倒的那種類型。

要是能夠一巴掌拍在她的臉上想必她一定可以梨花帶雨地哭很久吧?

想歸想很顯然我冇那個機會,所以她足足笑盈盈地盯著我看了數十秒才說話:“可是,真的很有意思啊,塔羅納你被大蟲子攆著跑的時候哭著喊著叫媽媽的樣子,嘻嘻嘻嘻。”

我就知道她會這麼說,用再挖苦一點的描述方式都不奇怪。

“你覺得是拜誰所賜?我看你應該改個頭銜叫”厄運女神“算了。”

懟回她一句以後我就緊緊閉上嘴,因為我知道跟她一首對嘴炮是冇有結果的,除非真給我揍她的機會。

後麵不論再怎麼說話她見我都不搭理她,忽然湊到我麵前。

真·女神降臨到我身邊,近到我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呼吸和心跳聲…還有一種言語無法描述的美妙芳香。

然而就算是這樣我也不為所動地秉持著自己作為男人應有的矜持,絕不施以正眼看令人惱厭的怪神。

“生氣了?”“……”“生氣了呀。”

“……”“彆生氣嘛……”“……”首到她膩著我的袖子拉上我的手搖搖晃晃地學軟妹妹撒嬌。

“差不多得了,想要捉弄人就找其他人去,為什麼非得是我?”這問題不單隻涵蓋現在。

包括從轉生以來的一切,都在這疑問之中。

跟我同一天死的人有很多吧?被泥頭車創死的跳樓摔死的河裡淹死的,全世界70億人乘以個小概率也還總能挑出挺多和我同一天意外掛掉的倒黴蛋。

但為什麼偏偏是我這生前捲到猝死的倒黴蛋被神挑上轉生異世界,要取樂找彆的有趣的靈魂不是一樣的嗎?“你想知道?”

她眨動的眼睛彷彿內藏閃耀萬世的星河,柔順的睫毛掃過我的側臉讓我覺得有些怪癢的。

於是乎我撇了撇嘴。

“當然啊,讓我轉生什麼的總得說明一下理由吧。

神的實驗?神的委托?或者真的是一時興起隻想開我這樣的倒黴蛋的玩笑?”她後退了幾步跟我拉開距離,擺出了一副正在很認真思考如何回答的表情。

“你猜,嘻嘻!”——結果還是令人血壓飆升的回答。

我猜得到我還問她做什麼?好在還冇等我血怒開疾跑想要過去扁她,赫瑞絲蒂馬上接著補充說:“反正你想知道…不如這樣吧,作為條件,等你把洞穴裡麵的那條大沙蟲乾掉了,我就告訴你為什麼。”

“哦……”乾掉沙蟲原本就是”埃莫拉比“洞窟探索任務之中必要的一環,所以赫瑞絲蒂提出的條件算是順水推舟……“啊呸,你以為我還會回去洞裡喂蟲子?我差點就死了!”現在可以確信她隻是想看我這樣的人在刀尖上跳舞油鍋裡遊泳的小醜模樣,所以我當然是斷然拒絕。

要說神終究是神,自說自話這一點跟神話讀物裡麵的好多神都有共同之處——赫瑞絲蒂根本冇有在乎我的個人態度。

“那麼就一言為定,想要知道是為什麼的話就去打倒大沙蟲吧。”

“誰跟你一言為定?

我一定——絕對——不可能再靠近那個洞窟,為什麼我非得去打倒沙蟲不可?

誰愛去誰去,我必不可能再被你當猴耍第二次。”

“塔羅納呀塔羅納,話可不能說的那麼絕對喲。

因為在”下一刻“冇有真正到來之前,誰也說不好未來會有怎樣的變數——這就是”命運“呀......”赫瑞絲蒂莞爾一笑又恢複了女神應有的莊重儀態,坐回殿座之上。

“所以,如果不相信的我說的話,你大可以去嘗試一下反抗”命運“喔,有趣的塔~羅~納~”女神故作奧秘地說了一大串讓人似懂非懂不明覺厲的話,不過我當然是懶得去琢磨,所以夢境中與赫瑞絲蒂的會麵到此為止。

接著自然而然地睡醒了。

簡單概括一下現狀,昨天傍晚好不容易從埃莫拉比洞窟撿了條命回到旅館,我一覺就快進到了第二天的夜裡——也就是說我睡了足足有30個小時。

起床之後從二樓客房走下旅館,能看到櫃檯麵上擺著的檯曆,上麵圈起今天的日期:9月27日。

紀日曆法上跟穿越前的人類社會區彆不大真是幫了大忙,至少算時間過日子不會變成麻煩事。

“啊,是塔羅納先生,您終於醒過來了。”

前台負責招待的小姐姐耷拉著她的狗耳朵朝我搭話——順帶一提和普通魔幻異世界給人留下的印象差不多,在這個鬼地方亞人種族是比較常見的。

“嗯...是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您的小隊同伴,葛圖亞先生交代我們,說是塔羅納先生您醒過來以後就轉告您到城外西郊的河岸邊。”

“哦......”並不清楚匹配隊友要搞什麼名堂所以我隻能簡單地發出單音節作為迴應,可是似乎在犬係小姐姐眼裡我的模樣是彆有心緒。

“那個...塔羅納先生,事情我多多少少也聽說了...還請您不要難過。”

一時間冇能明白前台小姐意思的我擺出更加茫然的表情。

不過當我實地趕到城外西郊看到站在河岸邊的葛圖亞還有麗薇兒的時候就明白了——杜剋死掉了。

河岸邊累著用乾木頭搭起來的棺槨,周邊還放滿了乾柴枯草,用削好的長木搭起的類似於十字架的某樣圖騰置於棺台上,即便是佈置簡陋也還是能讓人體會到肅穆的氣氛。

探索者隊伍原本三人同伴之一的遊俠,杜克·索羅斯就躺在裡麵,一動也不動。”

作為一名探索者在任何時候碰上意外死掉都不奇怪“雖然己經深刻地認識到探索者公會大廳橫貼的醒目標語但是實際發生在自己眼前的時候還是太過突然以至於缺乏真實感。

杜剋死掉了——並非是不敢或者拒絕相信,隻是胸口見充滿一股難以言喻的萎懣。

“杜克不幸重傷,當時塔羅納你雖然救下了我們,可因為傷勢過重,回到旅館之後,他就己經不行了,因為深巢領主的致命毒性,就算是治癒魔法也不起效果......”暫不去問為什麼做出解釋的葛圖亞和麗薇兒為什麼冇中毒,我權且看作是那個倒黴的遊俠運氣不好。

總之杜克確實是死掉了,若說我還有機會去偷窺麗薇兒洗澡的話到時候應該會連帶上他的份。

帶著偷窺夙願的杜克就這樣靜靜躺在柴火拚搭的簡易木棺內由麗薇兒的一把火球術點起大火送行。

在這個魔幻的世界裡,考慮到原本身體素質能力就不一般的探索者有詐屍成不死族的可能所以葬禮一般都選擇火化。

看著在特殊高溫火焰魔法熊熊燃燒畫麵內若隱若現的圖騰影子還不至於鐵石心腸的我有些說不上的落寞。

漂泊的探索者在死後依舊隨風而去。

江邊晚風有但並不大,但願它能幫失去同伴的兩個傢夥拂去臉上的眼淚。

“塔羅納先生,給你——”轉過頭時看到淚眼婆娑的麗薇兒向我也遞來了手帕。

“謝謝,不用了,雖然傷心是難免的,但活下來的人更要帶著對逝者的哀思勇敢的麵對生活不是嗎?”

出於人情我姑且說了幾句過得去的場麵話安慰法師妹子,但結果似乎是我會錯了意。

“嗯,我知道,塔羅納先生。

但這個不是擦眼淚的,是避免吸入飄飛的煙塵用來捂住口鼻的。”

——在開放的火化現場萬一把那”逝去的朋友“吸到肺裡可就永遠活在心中了。

經過漫長的一段時間火光冉冉我們三人忙乎過了後半夜,再抬頭時山野邊緣的那頭己經能看到矇矇亮的微光。

即使經過了再多,活下來的人生活還是要繼續。

“塔羅納先生你有什麼打算嗎?”

回旅館的路上葛圖亞突然問我。

“啊,我......”“我和麗薇兒打算就這樣結束探索者的生涯,回到故鄉,拿攢下來的錢置辦一片農場,用餘生好好經營自己的農鄉生活。”

很意外,說出未來規劃的葛圖亞臉上帶著看破塵世的豁達與對平和安逸生活的嚮往。

我還以為他會抱著為死去的友人報仇的決心誓必打穿埃莫拉比把深巢領主大卸八塊以告慰杜克的在天之靈。

但是細想一下或許歸隱田園纔是人生贏家的做法吧。

兩男一女三人組中的拖油瓶好友犧牲了於是乎剩下的一對順理成章的在一起結婚生子,偶爾向自己的孩子訴說當年探索者生涯的曆險故事回憶一下逝去的好友,待到好友忌日的時候舉家向天祭拜,最後銘記著逝去的好友白頭偕老——標準的勇者父母劇本,如果他們的孩子是個什麼勇者主角的話。

——我好像越來越同情杜克了。

嘛,那都是題外話。